【逸真】展翼（四）
*生子，ooc慎入
（四）
在被迎面认出的刹那，抱着孩子的人后退一步，手臂不自觉发抖起来。
他怀中的孩子仿佛能察觉到他慌张，下意识抬手搂紧了他的脖颈，那双水色的大眼睛睁大，低低的唤：“……爹爹？”
“他是……你的孩子？”
风天逸离他不远，闻言恍惚了一瞬，仿佛没有想到一般，目光复杂的看了他怀中，被紧紧抱着的孩子，许久才露出一个笑容，压低了声音喃喃道。
“他的眼睛……跟你长得很像。”
不等他的话音落下，不远处陡然传来拍击翅膀的声音，诸多羽卫自半空而来，将三人完全围了起来，他们都是羽皇的禁卫，羽皇一旦离开羽宫，必须跟随左右护卫。
自废弃南羽都建立新都后，羽皇用强硬手段免贵族之权，许多贵族为了利益铤而走险，刺杀羽皇已是常见之事，即使风天逸武功算是高超，也无法在所有情形下躲过刺杀，新都刚建时受过一次轻伤，后身边羽卫经过千挑万选，羽皇出宫定侍立左右保护。
今日羽皇于羽宫之中展开翅膀，按照羽族的说法，是证明羽宫之中有危险，每一次令羽皇展翼的，通常都是有关羽族的大事。
然而这一次，羽皇却因一只机械鸟，还有一个身份不明，已经走失的孩子展翼。
禁卫军已然能够预见到，明日朝堂上的轩然大波。
然而羽皇自从他们落地，一个字都没有再说，羽卫不敢轻举妄动，只能低身守在原地，等待羽皇的命令。
看到羽卫已经赶来，羽还真终于松开了手，放弃去拿自己腕上，被改良多次的流光飞环——在这么多羽卫的包围下，面前还站着风天逸，他知道自己带着孩子，没有逃跑的希望了。
“多年不见……你已有子了。”
看着对面的人风尘仆仆，面容带着几分疲惫，曾经丰润的脸颊消瘦，嘴唇没有什么血色，紧紧抱着怀中孩子，那双记忆中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子，望着自己时不复从前或喜悦，或憧憬的眸光，只有无边的沉寂与黑暗。
风天逸扯动了唇角，唇间却全是苦涩。
他尽力放缓了声音，像是怕惊飞了什么。
他分明没有做错什么事，然而此时面对着这个人，却不自觉的小心翼翼。
“你一人抚养孩子？”
羽还真没有抬头看他，目光微微垂下，嗓音有些沙哑，听到他这么问，话语强硬的低声道：“天澜是我的孩子，与陛下毫无关系，陛下何必要知道？”
“随我回宫住一段时日。”羽皇定定看了他一眼，还是将目光转过，投向他怀中睁大眼睛，正看着自己的孩子，唇角笑容这才柔和下来，“我很喜欢天澜，希望他陪一陪我。”
羽还真垂着头沉默许久。
比起留下他更想转头就走，可听到风天逸说出这样的话，他心中就已然清楚——
风天逸是不会放他们父子走的。
仿佛看出了他的犹豫，羽皇后退了一步，做出谦和的模样。
“你若不愿，可以不去。”
然而他说着要放人，身边的羽卫却不退，仍牢牢将四周守住，连一只飞蛾都过不去。
真正口是心非。
事情到了这个地步，不想去也要去了。
羽还真低身将孩子放下，终于抬头与他对视，水色双瞳一片晦暗，竟看不出是喜是怒：“陛下如此，我也不能说不，不是么？”
见他答应留下，羽皇含笑低下身，丝毫不管他留下，到底是真心还是被逼，就朝孩子伸出手：“天澜，我们回去吧。”
羽还真被他这熟稔的模样，弄得脊背有些发冷，手指不自觉攥紧袖口，抓着他手指的天澜，讶异的抬起头，目光纯净无暇的望他：“……爹爹？”
在孩子面前，他总是心软。
抬手揉了揉孩子鬓发，他压低声音答应道。
“想去就去吧。”
羽宫中出的这场大乱子，还不到一个时辰，就被雨瞳木和月云奇所知，两人急匆匆赶进宫内，正好听宫侍说羽皇回来了，刚要下意识松一口气，转眼就瞧见羽皇抱着孩子，身后还跟着一个眼熟的人，正一步步的朝着这边走。
待到看清羽皇背后的那个人，两人顿时提起心来，目光复杂的对视了一眼。
当初天空城坠落之后，羽皇曾将羽还真囚禁，又不知为何放了他，嘱咐他们忘掉这段记忆，随着新都建立与时光流逝，本以为也许再也见不到羽还真，谁知到才过了不到四年，这个人又重新出现，且再度留在了羽皇身边。
想到此人的危险性，以及那手登峰造极的机关术，两人快步迎上了风天逸，低身朝他行礼之后，忙不迭开口想要提醒。
“陛下！他——”
话没说完见羽皇抬手，止住了他们的话头。
羽皇缓缓转过身来，目光淡淡扫过去，话语无波无澜：“你向来聪明，既已进宫，为了天澜，知道自己该说什么。”
“陛下放心。”
羽还真望一眼他怀中的天澜，知道自己被捏着把柄，如今不想从也得从，哪怕再不想应付这两人，也不得不咬牙对两人点额行礼。
为了在宫中的天澜，他的身份不能暴露，不能有人知晓，他是当年令天空城坠落，羽族的叛徒羽还真。
“在下羽微，见过两位大人。”
羽微。
听到这句话的时候，雨瞳木和月云奇是惊讶，羽皇神色则微微恍惚。
微，伪。
去伪存真么？
雨瞳木和月云奇对羽还真的印象，还停留在南羽都坠落的时候，看见羽皇陛下时冰冷微笑，眼底满是难以释怀恨意的人，却没想到几年之后见到他，他就像已然忘却前尘往事，除了眼神深不见底无法臆测，神色极为平静毫无一点破绽。
看到羽还真已经服软，雨瞳木和月云奇不但没觉得放下心，反倒更加小心了：“小公子……是羽公子的孩子？”
羽还真敛下眉目，抿了抿唇：“是。”
“那他的母亲？”
“他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去世，之后是我独自一人抚养他。”
听到孩子的母亲已去世，羽皇极轻的挑了一下眉，抬手抚了抚孩子的发丝，抱着他接着朝前走去。
“都下去吧，有什么事，明日再说。”
看着羽还真快步跟上陛下，身子略微有点弯，亦步亦趋的模样，倒是像以前在星辰阁，那个胆子很小，笑容澄澈又善良，只知道跟着羽皇的人。
两人无声叹了口气，低身对羽皇远去的背影行礼。
“是，陛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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陛下：哦，他的母亲死了啊，挺好。
羽还真：恩，他的母亲死了，真的。
天澜：大人的世界好复杂我不懂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