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逸真】展翼（五）
*生子，ooc慎入
（五）
羽皇终于寻回了那个孩子，所有见到他发怒的宫侍，都纷纷松了一口气，待瞧见这一次不仅是孩子，连孩子的父亲也带回来了，宫侍们猜测孩子血缘的念头，终于告一段落重新平静下来。
天色渐晚，这几日都跟着羽皇就寝的孩子，不等一旁的宫侍铺好床榻，就拽着桌案后风天逸的袖摆，目光切切的望着他不说话。
正批复折子的人停了笔，眸光含笑看了他一眼。
“想回去跟你爹爹睡？”
天澜忙不迭点头。
他虽然年纪还小，但仿佛能够感觉到，爹爹和眼前这个人，自见面之后，难以言喻的暗涌，再度面对风天逸，显得有点小心。
羽皇敏锐察觉到他有点害怕自己，轻轻的叹了口气，让宫侍准备了一食盒的点心，跟着他一起去找羽还真。
然后就得到了一个奶香味的吻。
望着小小的身影远去，羽皇手里的笔拿起来，半天也落不下去。
他陡然露出一个笑容来，晃的身边宫侍眼前发花。
羽还真低头坐在床榻边上，乍然听到脚步声挨近，顿时站起身来迎了上去。
一开门，果不其然是扑过来的天澜。
接过了食盒望着宫侍离开，他抬手将两扇房门关闭，拽着孩子走到了屋子里，屏风背后的角落处，手指紧紧扣着孩子的肩膀，先上下仔细端详了他一眼，突然板起面容低声问道。
“……那一天，你是故意跑出去的，对不对？”
孩子早被他这样严厉的神色，弄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，大大的眼睛望着羽还真，嘴唇开阖一时间却发不出声，显然是有点被他吓到了。
羽还真望着眼前这个孩子，目光在黑暗中晦涩难明，这几日他一直守在宫中，寻找机会要将天澜带走，最后却不得不被困在宫中，再度和那人双眸相对，心头不知酸涩还是苦意——
他曾以为这一生，再无见面之日了。
哪怕有这个孩子在。
却没想到在他浑浑噩噩，那日带着孩子潜进密道，走到那一片樱羽花林时，本来乖巧待在自己身边，半梦半醒倚着自己的孩子，却在看见树下静立的白影时，乍然挣脱了自己的手指，朝着那个背影奔了过去。
他慌忙去抓的时候，却只抓到了满手风雪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，那人低下头来，将那个孩子抱起，然后转身带走。
当长长的金羽衣摆消失时，他几乎失魂落魄的跑出来，想要抓住那个人的手臂，将孩子当场抢回来——
你夺走了我的姐姐，毁掉了我的希望。
终于要连天澜也一起带走么？
天澜是他一手带大，一直都很听话，哪怕年纪还很小，没有人照顾的时候，也能自己在家里找吃的，那时候本不应该出事，天澜却偏偏跑了出去。
他怀着这个疑问已经三天，如今终于可以问出口了。
“为什么？”
天澜被他紧紧扣着手臂，从他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，眼眶突然一点点红了。
孩子的眼睛里泛起水意，雾蒙蒙的渐渐看不清楚。
他断断续续的抽噎着，就算已经止不住泪水，却还是喃喃的说道：“爹爹……我看见你……我看见你画……”
“那个人……有金羽……”
狭窄阴暗的深夜屋中，噼啪烈火灼烧声响起。
被热气惊醒的孩子自床榻上爬起来，露出一双晶亮眼睛，望着不远处桌边凝立如同雕像，神色在黑暗中缓缓扭曲的人。
一张张画稿被扔进火盆，火苗紧跟着越窜越高。
起先开始是两个女人的画像，两张娇俏含笑的面容，在画纸之上栩栩如生，却霎时化为了飞灰。
直到最后一张。
孩子望着火焰边上，低头望着那张画像许久，又无声闭眼的父亲。
最后一张画像落入火中，自下朝上霍然灼烧起来。
比笔锋更精致绝伦的侧脸，发上扬起的飞羽，和身上灼然的金羽纹路。
孩子不自禁瞪大了眼睛，却只能看见那张画像烧尽之时，父亲无声的闭上双眼，以及落至唇角的泪光。
金羽。
羽还真的手指无可抑制的颤抖起来，像是陡然意识到了什么，脸色跟着一点点消去了血色。
“别哭……”看着眼前孩子委屈的样子，他勉强勾了勾唇，将他抱在怀里安抚，“是爹爹的错……不怪你。”
他本是羽族的机关师，尤擅丹青，因要隐藏自己的身份，做机关拿出去卖的时候，下意识会留下羽毛印记，那些印记他画了无数份，天澜经常喜欢拼这些，他就拿给天澜去玩。
这几年以来，他本以为自己在机关上，留下的印记各有不同。
竟一直都没有想过，那被下意识画出的图案，若是纯金的颜色，又拼成了完整的图样，却是只有羽族的皇，才能绣用的金羽纹路。
到底是没有想到，还是自开始，便已心知肚明？
他乍然仰起头，嘶哑的低笑一声，他怀中的孩子受了惊，牢牢抱住他脖颈，眼泪滴在衣领上，温热又异样滚烫。
黑暗的角落之中，终于响起断续的，几乎听不到的低喃。
“是我不该……画金羽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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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澜：爹啊，我追的不是人，是你的执念。
陛下：除了干得漂亮，我还能说什么。
七夕我改了一天的稿子，我觉得自己要狗带了，世界欠我一百个羽皇和真真……
汪的一声哭了粗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