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逸真】展翼（六）
*生子，ooc慎入
（六）
将羽还真和孩子都留下，风天逸本以为，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逃跑。
却没想到两人留下已有几日，朝堂上关于那日他展翼之事，慢慢完全平息下来之后，那父子两人住在宫中，好似没有一点要逃跑的样子，让他既觉得惊奇又有些困惑。
他不自觉垂下眼帘，第一次在新都朝会上，微微有些出了神。
直到乍然被阶下的大臣，慷慨激昂的一段话，霎时拉回了此刻朝堂上——
“陛下！南羽都大量流民仍朝新都而来，陛下若不下旨将流民挡在城外，新都怕无法承载如此多的羽族之人，国库最近为了兴修水利之事，已拨款足有一半了！如若陛下真的要收留流民，其后果不堪设想啊！”
自天空城坠落南羽都之后，羽皇带领羽族贵族建立新都，以强力手段镇压兴起叛乱，然而他虽有能力带走贵族，在南羽都生活数百年的平民羽人，却因为没有翅膀与权力，难以全部带走，
南羽都虽遭新都扶持多年，然而如今的废墟之中，依旧有成千上万的平民生存，大灾之后必有疾病与瘟疫，随着崭新新都的成功建立，许多南羽都的平民成为流民，想要重新住进新都生活下去，不料却遭到了贵族的强烈反对。
听到这番推脱之语，坐在上首的羽皇神色一变，目光冰冷扫了过去，逼视着那人一字一顿道：“你这话的意思是，新都的子民是羽族人，可以住在新都里，南羽都的羽族就不是人，连新都都不能进了么？”
听到羽皇冰冷的语调，和此刻略带嘲讽的声音，阶下人知晓他不赞同，却丝毫没有退却之意，显然是心意已定了：“陛下！自迁都之后，南羽都中所有贵族羽人，都已然迁入新都之中，无须再多迁入城中，以免扰乱羽族贵族生活。”
“荒谬！”
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，羽皇的面容愈发冷硬，霎时拂袖站起身来，目光逼视着阶下之人，嗓音蕴着雷霆之怒：“你们无非觉得流民者众，入新都可能让你们有所花费，而新都之内都是贵族，那些流民只是平民，你们不愿与之为伍罢了。”
“说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，你们当真无一点惭愧！”
话音落下之时，几乎有半数以上的臣子，紧跟着方才开口的大臣，像是没听见羽皇的话，或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愤怒，陡然一同跪下扬声请命道。
“请陛下三思！”
羽皇立在皇座边上，手指在袖中攥紧，霍然拂袖而去。
小孩捧着一只白瓷瓶子，其中插着一支绢花，绢花做成樱羽花的样子，随着他跑动摇摇晃晃，哒哒的朝着寝殿走去，守在门前的宫侍瞧见他，面上不自觉升起喜色，忙不迭给他拉开殿门，让他抱着花瓶走进去。
谁知他刚走进寝殿没几步，就瞧见一只水晶杯，骨碌碌滚到了自己脚边。
他水色的大眼睛眨了眨，还紧紧抱着那个瓶子，看着不远处伏在桌案上，持着酒杯朝口中倒酒，衣衫有些微湿的人，觉得他好像不同以往，怯怯的不敢朝前走了。
风天逸已经有些醉意，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，抬眼望去的时候，瞧见穿着白色大氅，裹得像个球的孩子，和他手中白瓷瓶子里，那几可乱真的樱羽花。
他眼底怒意突然消散，化为点点柔和，随手放下了手中酒杯，朝着雪团子招了招手。
“天澜？过来。”
孩子试探着朝前走，瓶子里的花朵，因为他步伐一动，再度一晃一晃的。
好似花瓣会坠落一样。
他含笑侧头望着孩子走过来，目光与孩子对视的时候，神色不自觉恍惚起来。
那双水色的双瞳亮亮的，盯着他的时候像是会放光。
与记忆之中的那双眼睛，乍然重合在了一起。
天澜紧抱着那只瓶子，在他身边蹲坐下来，将手中的瓶子扬起，让他看其中的樱羽花。
指尖自淡粉花瓣滑过，乍然轻轻一弹：“你爹做的？”
“恩！”
风天逸将那支樱羽花抽出，放在自己眼前细细端详，良久才再度端起酒杯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一路疾步赶到寝殿来找人，看着宫侍低身为自己开门，羽还真一迈步走进去，就闻见一股浓浓酒香，转头看向层层帷帐之后，正仰头饮酒的羽皇陛下，脸色微沉快步走了过去，自他怀中抱走了孩子，垂下眸子低声说道。
“你喝酒了，不适合抱天澜。”
看着他抱起孩子就走，背影即将消失在寝宫中，风天逸乍然扶着桌子，有些踉跄的站起身，目光凝望着他的背影。
“羽还真！”
话语落地之时，那个背影骤然停下了脚步，却没有转过身来。
想到今日南羽都与新都之争，南羽都之中无家可归的流民，羽皇定定望着他的背影，突然露出像是悲哀，又或是怅惘的神色，乍然一字一顿开口道：“时至今日，令天空城坠落之事，你是否还后悔？”
羽还真背对着他，神色刹那凝固。
粉色的轻纱自眼前滑过，馥郁香气在回忆里蔓延，在身后的人开口的一霎，他仿佛透过了时间，再度看到那翩翩起舞的身影。
他想起他抱着那具已经冰冷的身体，在风雪中走了很远很远，后来每次看到风雪飘散的时候，都会情不自禁的回忆起那天。
浑身冰冷，满心绝望——
唯有恨意。
“当天空城坠落的那一刻，我以为你会死，我能报姐姐的仇，姐姐不用白死了。”
那个人终究没有回过身，而是牵着身边孩子的手，背对他一字一顿说道。
“那时候，我不后悔。”
因为这份仇恨，他与人皇勾结，修好了天空城，让它撞向南羽都。
同样因为这份仇恨，他的苓姐姐死了，天空城毁灭了南羽都，却没有杀死羽皇，而是杀掉了成千上万，完全无辜的羽族人——
他是羽族的罪人，是羽族的叛族者。
再度回忆起那时天空城坠落，毁天灭地羽人哭号的模样，他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，眼光却一点点坚定下来，哪怕仍旧蕴着无边的暗沉，话语却没有丝毫动摇。
“我亲眼看到南羽都化为废墟，看到无数羽人流离失所，我无法为自己的错找借口。”
“我的确后悔过，不该动那样的心思，不该违背师父的话，不该让仇恨遮蔽眼睛，为了私怨致羽族不顾——可天空城已坠落，错了就是错了。”
他缓缓转过身来，看着定定望着自己的人，抬起眼眸与他对视。
“没有办法再回头，我只能一直往前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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陛下：往前走到我怀里么？
羽还真：科科
我简直是业界劳模……明天说什么都不更了
我保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