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逸真】一生所爱 · 拾壹

(十一)绕不过去的是爱,还是所谓的宿命?

 

羽还真听到她的声音,立刻转过身来,对她勾起唇角笑道:“苓姐姐。”

风天逸本要说出的话咽了下去,转回身看到一身羽族打扮,笑容甜美一如往昔的少女,神色有着一瞬间的恍惚。

易茯苓见他一直看着自己,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,不由稍稍靠近了他一点,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,下一刻却被他陡然一拉,整个人都砸在了他怀里。

没想到他们会突然相拥,羽还真茫茫然的站在一边,看着易茯苓先是发怔,随即脸颊浮起一点红色,仿佛不好意思的挣开他怀抱,压低了声音迟疑着问道。

“风天逸……你怎么了?”

“没事……”

察觉到易茯苓睁大了眼睛,对他的动作没有厌恶,好似只是惊讶而已,风天逸定定望着她,本应该觉得很开心。

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他望着那张美丽的面容,却提不起一丝情愫,心底反倒莫名空荡荡的,眼光无意触到身边,羽还真那双水色眸子,和怯怯望他的眼神,他只觉胸口微痛,像被什么噬咬,但很快这种感觉消散,化为一片空茫。

勾了勾唇角,他强自压抑住自己不要回头,去看身后的羽还真,而将目光定在易茯苓身上,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只是再度醒来的时候,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你——”

听着他们两人低声说话,越靠越近愈发亲密,羽还真的头愈发垂的低,张了张嘴想要开口,却怕打扰到他们两个,只觉胸口有些酸痛,禁不住抬手揉了揉,却发现丝毫没有缓解,那痛仿佛是从内而来——

就在他不知该把眼光放在哪里,又怎么离开寝殿之中时,错眼之间却陡然目光一凝。

风天逸正准备抬起手来,去抚易茯苓乌黑的发丝,下一刻却感觉到,身后仿佛有什么东西,下意识去抓握的时候,却扣住了一只温热的手。

 

羽还真无意转眼,看到一截深蓝衣角,若隐若现在羽皇背后,手臂下那么漂浮着,他惊讶的想要伸手去摸,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,手却刚触到那片衣角,指尖瞬间穿透而过时,乍然被人握住了手指。

顺着那只手看到他转头,与那双幽蓝眸子对视后,羽还真的脸顿时红了,忙不迭抽回自己的手,也忘记刚才看到的衣角,只觉胸口闷痛稍有缓解,不由轻轻的舒了口气,压低了声音迅速道:“陛下……我……我先走了……”

他的话音落下之时,风天逸不自觉放开了他的手,目光复杂的直视着他,看着他像是要逃跑一样,迅速退出了祁阳殿之外后,方才垂眸望着自己的手,一点一点在半空中握紧。

一旁的易茯苓一直盯着他们,眼看着羽还真已经走了,也迟疑着要不要跟着离开时,一只玲珑雀却陡然飞至半空,朝着风天逸的方向落了下来。

易茯苓抬手接过那只玲珑雀,双手捧着交给了面前的人,看他取出的密信全是羽族文字,刚准备开口转身离开祁阳殿,就见风天逸陡然抬起头来,目光望着她低声说道。

“从灵传来消息,白庭君已找到你父亲,他如今被关在密室中,但你父亲身上有机关,苦于不知该如何解决,因而无法救他出来。”

“我爹?”易茯苓听到这句话,陡然瞪大了眼睛,不敢置信的望着他,好久才反应过来,“这么说的话,庭君哥哥没有杀我爹,我爹还活着!”

“是啊……”看着她又惊又疑的目光,风天逸心中复杂难解,索性将事情说了个清楚,望着她勾起唇角的时候,却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,“白庭君还托从灵传信,说是当初在法场上……那人是假扮你爹的死士,他这才开弓射杀的。”

“太好了!”易茯苓听到这样的消息,顿时高兴的扬起唇角,陡然快步走到他面前,握住了他的手臂,抬头望着他笑着道,“多亏你帮忙,谢谢你天逸!”

风天逸望着她含笑的面容,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一霎,终究缓缓落在她面颊上,极轻的缓缓抚了过去:“举手之劳而已,你能开心,最好不过了。”

 

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,羽还真终于迟疑着,回到了祁阳宫门前,朝着寝殿内窥看一眼,却没有看到人的影子,想到白日自己离开,传来羽皇苏醒的消息,御医前来看了之后,说羽皇身体虚弱,仍然随时会昏睡过去,他就不由再度担心起来。

停留在殿外许久,他仍然抑制不住担心,刚准备鼓起勇气推门,却陡然听到一声脆响,下意识回过头去看,却讶异的发现不远处,石雕之下坐着一人,正是面容苍白的风天逸。

 “……陛下,您坐在这里做什么?”他快步跑了过去,见到靠在城墙,正仰头饮酒的人,顿时微微变色道,“您身体虚弱,怎么能喝酒!”

话音未落,羽还真低身就要去拿他的酒瓶,却反而被扣住手腕,紧跟着被那人大力钳住胳膊,强硬的拖拽到面前对视着道,“今天我得到了消息——说白庭君承受了水月刑,与白雪断绝母子关系,只为了前来找她……”

羽还真再度与他离得这样近,本应觉得忐忑不安,却在瞧见那双带着薄雾,仿佛藏着无尽黑暗的幽蓝双眸时,就像是乍然被蛊惑一般,喃喃着低声问道:“水月刑……是什么?”

“那是人族最严酷的刑罚。”见他丝毫没有挣扎,扣着他的人手指不自觉松了,定定望了他一会,陡然勾了勾唇角露出苦笑,“受了水月刑的人,会将人生中最大的痛苦承受一遍——看来,他真是拼了命喜欢茯苓的。”

听到他说出这句话,那双水色眸子眨动,定定望着他,良久才缓缓问道:“陛下……您喜欢苓姐姐吗?”

“或许……是喜欢的?”

乍然听到这个问题,风天逸唇角笑容落下,与他对视了半晌之后,见他不自觉咬紧下唇,仿佛是想要起身时,却霍然扣紧了他的手臂,挨近将下巴放在他肩上,喃喃着低声说道。

“可我看着她的时候……却……”

 

他的话语渐趋无声之时,一个声音却陡然在不远处响了起来,语调虽好似是带着笑,话中却满满都是恶意。

“哟,这不是我们陛下嘛。”

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,风天逸霎时松了手,目光凌厉的看了过去,就在他转过头的时候,说话的人已经越挨越近,华贵衣衫上的绣纹,在灯火下灼然可见,慢腾腾的踱步到他面前,目含轻蔑的扫了他一眼,这才不情不愿的低下身,敷衍一般的行了个礼。

“今日听闻陛下身子尚好,微臣就连忙来觐见了。”

话音尚未落下,他的眼光缓缓转动,陡然看见风天逸身边,正垂头扶他的另一人,顿时皱起眉头,眼底闪过不耐之色:“……羽还真?你怎么在这!?”

羽还真自听到他的声音,就垂着头咬紧了唇,闻言也仿佛不敢抬头,只是迟疑着低声开口:“我……”

风天逸看着他对着羽还真,轻蔑中夹杂不耐的眼神,顿时火冒三丈的站起身,倒是没忘记自己还“病”着,低头故意咳嗽了两声之后,方才神色冷冷抬手指祁阳宫外,语调森然一字一顿道:“雪凛,有事说事,没事就给本皇滚!”

“陛下好大的火气啊,看来当真病的不轻。”

陡然接到一直醒不过来的羽皇,今日突然醒过来的消息,立刻就前来探看虚实的雪凛,看风天逸脸色的确十分苍白,一边说话还一边咳嗽,显然身上的怪病还是没好,眼底闪过幽暗冷光勾了勾唇,反倒恭敬的再度低身行礼。

“天寒夜冷的,陛下最好还是快回去歇着,当心若是一个不注意,可就真不值当了……”

“……你怎么能这么说!”

听他这话隐约有风天逸不好好保重,性命可就危险的隐喻之意,一直垂头不敢跟雪凛正面交锋的羽还真,顿时攥紧了手指仰起头来,霍然上前一步侧身挡住他视线,哪怕仍然因惧怕连手指都发抖,却仍然斩钉截铁的望着他冷声道。

“陛下是南羽都唯一的皇,就算你位高权重,又怎能如此冒犯陛下!”

雪凛眯了眯眼睛,望着他嗤了一声,眼底窜起几分怒火,骤然抬起手来,就要朝他打下去:“一个卑贱的庶子罢了,你也敢对我说三道四!”

看着他要打羽还真,羽皇顿时将人一拉,自己上前一步,目光中满含杀意。

“雪凛!你敢动手试试!”

话刚说完,他的脸颊泛起异样晕红,抬手抵住胸口弯下腰来,唇间鲜血骤然喷涌而出,直接溅了雪凛一头一脸。

“陛下……陛下?”

看见他居然被气的呕血,雪凛抬手擦了脸上鲜血,唇角却缓缓勾起笑容,羽还真顾不上管他了,眼底焦急的泛起泪色,抱着他的胳膊支撑着他,面上担忧害怕愈浓:“陛下!您还好么?陛下!”

当众气的羽皇吐血,虽然感觉不错,但此事若传出去,定会引起轩然大波,雪凛想到之后的麻烦,就觉得自己脑袋疼,他一会还要去见风刃,又不能穿着带血的衣服,急着回去换衣服,索性立刻低身告退:“既然陛下身体不适,那微臣就先退下了,还望陛下好好保重。”

“……滚……”

注视着雪凛离开的背影,风天逸抬手抹去唇角血渍,只觉刚才暗自拍自己那掌,仿佛是有些拍的太重了,吐出这口血后还是胸口闷痛,侧头对上羽还真关切的眸光,他又觉得胸口的痛仿佛少了,手指终于抚在他脸颊耳边处,轻微的摩挲着低声喃喃道。

“没事……扶我回去……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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