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含极少逸真
*不适点叉,私设如狗
伏诛(上)
侍女们追着一个六七岁的少女,一路朝着台阶之上跑去。
少女穿着海棠金羽长裙,深蓝色的衣摆划过,露出月白团花靴,发上齿轮闪闪发亮。
“公主!公主您跑慢点!”
少女跑的太急了,站定就开始喘气,远远的望见庭院里,露出一截玄金衣摆,顿时眼前一亮,拎着裙摆不等身后侍女。
“皇叔祖!”
风刃修长手指划过墨绿花叶,发上的黑羽被风吹拂,与几根长发落在耳边,乍然听到背后少女声音,缓缓转过头来望着她,唇角一点点露出微笑。
“照晚来了。”
眼看着少女扑到眼前,错身之时,玄金长袍自花叶流过。
“怎么跑的这么急?”
少女已经跑到了他面前,长长裙踞放了下来,冰蓝的眸子望着他,笑吟吟的扣着他手臂,摇了摇后望着他道:“已经一个月不见,叔祖不想照晚么?”
“想虽想,可你一直随羽后在外,叔祖也不知道,你什么时候能来。”
风刃低头清咳一声,脸色有些苍白,神情却很温和,看她额上起了汗珠,自袖中拿出雪帕,帮她将汗水拭尽。
“不知归期的人,想起来太辛苦了。”
少女抬手抓住他的手,依偎在他身边想一会,又摇了摇头:“……不懂。”
风照晚是羽皇与羽后的次女,相比处处被要求严厉的太子兄长,身为公主封号玉真的少女,是羽宫之中所有人的宠儿。
玉真公主敬畏自己的父皇,最常待在一起的是羽后,最喜欢的却是摄政王风刃。
羽皇忙于朝政,羽后醉心机关术,太子跟随羽皇,唯一无所事事的,就变成了玉真公主。
因此只要闲的无事可做,玉真公主就经常偷跑出羽宫,在羽卫的保护之下,前往摄政王的别馆暂住。
时常得到活泼的公主陪伴,就算本活的淡薄的风刃,也觉得这侄孙女颇为可爱。
如今正是盛夏,风照晚年纪幼小,羽族体温又高,刚站定没多久,玉真公主就耐不住,开始不断拉衣摆,风刃低身握住她的手,领她朝摆了冰盆的屋内走,低声吩咐随侍的裴钰。
“准备公主爱吃的樱桃冰酪。”
裴钰也喜欢这位小公主,含笑望着风照晚应道:“是,王爷。”
话音未落,裴钰刚要转身,少女像是想起什么,一只手还拉着风刃,就转身扬声道:“裴叔叔!等一等!”
“公主殿下,属下不敢当您这个称呼。”
裴钰闻言连忙转过来,有些诚惶诚恐的单膝跪下,看着少女冰蓝的双眸。
“您有什么事情,直接吩咐属下就可以了。”
“可是爹爹告诉我,要尊敬裴叔叔!”少女一边说一边伸着手指,仿佛是在数到底有多少个,“还有雨叔叔,月叔叔……”
风刃望着她晃来晃去的脑袋,抬手将她的身体拢住,他的身体较之平常羽族冷,夏天的时候挨着就凉爽,加之那身玄黑长袍用上好冰丝织就,摸起来犹如一泓涓涓冷泉。
小公主满足的靠着他,还伸手抱住他胳膊,眨了眨眼睛之后,终于想起来自己要说的:“啊!我的冰酪要多加樱桃!”
裴钰忍着笑,抬手点额:“是,殿下,属下会嘱咐厨房的。”
风刃拉着她走入寝殿之中,手指抚过她扬起的面颊,停留在那双冰蓝眸子上。
“你的两个父亲,将你教的很好。”
少女被他摸得痒痒的,加之殿里又很凉爽,抬手又抱了他一下,转身拎着裙子就跑,本准备扑到床上打滚,却在懒懒的趴下时,看到屏风后露出影子,被窗外阳光照射,摇摇晃晃的摆动。
她好奇的睁大眼睛,绕过屏风去看。
屏风后是一张乌木琴桌,看起来用了很多年月,边角微微有些掉漆。
琴桌之上摆着一只粗泥制的花盆,盆中种着一株通体翠绿的兰草,错落的阳光透过七彩琉璃窗,半明半暗的落在兰草之上。
少女睁大了眼睛,趴在桌子上看:“兰花!”
“此花名为幽露。”
风刃自她背后缓缓而来,见她将那琴桌弄得摇晃,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膀,不着痕迹将她拉了拉,另一只手则抚在花叶上,衬的那苍白手指指尖发青:“三年开一次,一次开一日,于清晨时绽放,日落时坠落。”
在他缓缓吐出字句之时,玉真公主仰起头来,发现搂着自己的皇叔祖,神色陡然虚幻莫辨,黑暗之中那双细长眸子,一时间放出极冷的光,随即又像是透过那兰花,乍然看到了什么别的,燃起幽暗难明的火焰。
望着风刃苍白的脸,她下意识觉得冷,轻轻打了个哆嗦。
吃完了樱桃冰酪,玉真公主蹬蹬蹬跑出殿外,把头探出去四处望,直到瞧见回来的裴钰,连忙抬手对他招了招。
裴钰快步迎上去,被她一把拉着,朝着寝殿内走。
两边守门的人看见公主,也不敢拦着,只能任由裴侍卫被拉走。
“公主殿下?”
裴侍卫心惊胆战的被推到了屏风后面,看着玉真公主指着琴桌上的兰花问:“裴叔叔,皇叔祖说,这兰花三年开一次,那今年会开么?”
裴钰一眼就认出这盆花下头的琴桌,乃是王妃生前最喜欢用的琴桌,这张琴桌自琴烧毁后,裴钰一直没有见到,却没想到在此时见到。
他心中忍不住一惊。
琴桌上的这盆花,裴钰倒是偶尔看见,风刃将之亲自抱出寝殿,很是宝贝的侍弄着,因此是知晓一些的,闻言便低身回道:“今年恰好是第三年,会开的。等到晚秋的时候,要是公主还记得,裴钰给您送信,一定让您看到,好不好?”
玉真公主眨巴一下眼睛,好奇被风刃这样宝贝的花,开起来到底是什么模样,不由点头声音清脆答应道:“好!”
那一年的深秋时分,于羽宫中的公主,收到了玲珑雀的传信。
等不及跟羽皇羽后说好,玉真公主就朝着别馆赶了去,还带上了一件特别的礼物。
甫一跑进别馆之中,就看见等着她的裴钰,她立刻眼神微亮,朝着寝殿的方向而去。
风刃立在寝殿中央,望着摆放在桌案上,绽花吐蕊的兰草。
“淅沥生秋听,欲与流年竞……独立芝兰径——”
低沉声音犹将断裂的琴弦,分明吟一首咏兰,却听出兵戈交接的铮然。
他的手指一点点落下,拂过垂下的花叶,一点点靠近了花朵,指尖捻住盛开花瓣,乍然缓缓用力,任由深紫汁液自指间落下。
在他捻下一片花瓣时,寝殿的门乍然被拉开,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。
“原来是紫色的!”
风刃不着痕迹的缩回手,将那一瓣藏入袖中,看向欢喜奔过来的风照晚,唇角缓缓露出微笑:“不,是黑紫色。”
玉真公主即使在羽宫中,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花色,幽暗深沉却令人心折。
风刃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,手指将那一瓣花碾碎。
只可惜缺了整整一块,若是还在,一定会更加好看。
“花以深色为贵,越是颜色深邃,便越贵重娇弱。”
任由花汁将指尖浸润,风刃勾起唇角,抬手虚搂住玉真公主,缓缓自兰花旁走开,只留浅淡余音。
“稍稍不在意,就有可能死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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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说雪凛没出现,他出现了,只是你们没发现。